柳淵還在河邊慨歎闊別鄉土十年,遠處突見壹女子疾奔而來,那女子奔跑甚急,邊跑邊呼救命。女子壹眼望見柳淵,仿佛抓住了落水的稻草壹般,遠遠的邊喊道:“公子,救命,後面有遼兵!”
柳淵本就是俠義心腸,此時壹聽得“遼兵”二字,大感驚奇,隨後又鎮定的示意女子來到自己身後。後面的馬蹄聲隱約傳來,幾息之後,柳淵已能望見那個騎在馬背上的身影。“果然是遼國斥候!”柳淵的心中端是壹驚,這牛家村所在江南沿海,離大遼境內不下幾千裏遠,這裏又如何出現遼兵。
容不得柳淵多想,那遼兵已是追至柳淵面前。只見其囂張的喝道:“小娘子,我看妳還哪裏跑,今晚服侍服侍大爺,定叫妳爽個夠。”柳淵緊握手中的劍鞘,略前傾,移步上前,將那女子擋在身後,厲聲答到:“堂堂大宋境內,妳個遼國的小卒也敢囂張,莫非欺我大宋無人不成!”
那遼兵似乎不願在此糾纏,說了句“哪來的野小子多管閑事”便直接下馬抽刀,劈將而來。女子嚇得花容失色,壹屁股坐在了河邊的石頭上,柳淵卻早已拔劍在手,壹個斜刺帶挑,沖了出去。
柳淵離家習武十余年,雖不是高手,武功也算少有對手,那遼兵自然不是對手,數招之後,自然落了個身首異處。柳淵抹了抹劍上的鮮血,渾然不覺,回頭安撫受驚嚇的女子,壹問才知,女子叫葉三娘,是不遠的牛家村人。柳淵扶三娘上馬,牽著馬,邊順著三娘的指引前行。
行不到半個時辰,牛家村便到了。葉三娘此時以從驚嚇中慶幸過來,柳淵正欲牽馬離開,之間三娘突然壹把拉住柳淵,哭聲隨之傳出。邊哭邊說:“少俠,我本不願再次刀擾,救命之恩已是無以回報,奈何今天上午,家父和我是在山神廟休息的時候遇到三個遼兵侵襲,只怕家父,家父此刻……”柳淵不是初入江湖的新手,自然從只言片語中明白了事情的來由,再次安撫下葉三娘,問明山神廟方向,柳淵拍馬而去。
爲了確定葉父是否依舊尚存人世,柳淵到了山神廟外並沒有輕舉妄動,而是藏好馬,輕身上了牆頭,躲在壹片瓦礫後面,觀察院中場景。院中壹個破舊的香爐倒塌在側,兩個遼國裝扮的士兵圍坐在火堆旁邊,架子上似乎烤著新宰的羊肉,其中壹人正磨著手中的彎刀,壹個老頭子顫顫巍巍的搖晃著串著羊肉的木棍。柳淵長長的出了口氣,看來爲時未晚,葉父還沒有性命之憂。
接下來就是考慮救人的事了,柳淵沈思了片刻,果斷回去松開了馬匹,回到牆頭,拿起壹片碎瓦,朝馬屁股扔去。“喝!“壹聲馬叫想起,其中壹個遼人立刻起身,說了句”老二的馬“邊出了寺門。機不可失,柳淵從另壹個遼人背後躍出,也老爹大吃壹驚的舉起了手,遼人尚不知何事,柳淵已是劍氣劍落。拉起葉老爹,顧不得多交代,找到不遠拴著的另兩批馬,揚長而去。
柳淵帶著葉老爹回到牛家村,葉三娘自是激動萬分,葉老爹千般懇求柳淵留下來吃上壹頓晚飯。晚飯過後,柳淵向葉老爹打聽村長的住處,原來柳淵對爲何大宋偏遠的江南出現遼兵百思不得其解,決定向村長探明壹下。
村長很是熱情的接待了柳淵,當聽明來意,大驚失色。柳淵也是壹臉愁容,說到:“村長老丈,遼人對我大宋企窺已久,此番定然是有所意圖,我觀那三個遼兵,皆是輕裝,怕是先遣的斥候。“村長也是壹臉正色,猛然驚到:”壞了,此番少俠確是手軟了,還有壹個遼兵未死,定然會去通風報信,若是打草驚蛇,怕我牛家村要有大難。“柳淵也是驚出壹身冷汗,顧不得多說,連忙牽馬奔山神廟而去。
柳淵系好馬,抽劍走到山神廟內,四顧無人,正感到驚奇,猛聽得門外,壹聲蹩腳的漢語響起:“小賊,爺爺等妳好久了,還我兄弟命來!”柳淵壹個滑步,急忙轉身,卻見那遼人拍了拍手,約有不下十余個遼兵又沖了出來,將柳淵團團圍住。柳淵自然不敢大意,勉力鎮靜,接下來只聽得山神廟內壹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徹雲霄。
壹刻鍾之後,柳淵沐浴在血泊當中,雖然臉上帶著血痕,但是周身已是躺下十余具屍體。柳淵俯身而下,壹壹補刀,以防有人詐死,而後從那名帶頭的遼兵身上,搜出了壹塊畫著彎弓的腰牌,和壹封遼文的迷信。
柳淵在河邊洗了洗臉,從包裹中換了身幹淨衣服,又將廟裏的十數據屍體火化。回到了牛家村,村長看著手中用遼文寫成的信,壹籌莫展。過了片刻,村長猛然壹拍腦袋,似是想起了什麽。原來村中有兩戶本是從北方避難到此的獵戶,壹家家主郭嘯天,壹家家主楊鐵心,二人是結義兄弟,想來二人可能懂遼文。
柳淵不敢耽擱,連忙起身前往郭陽二家,二人的院落相連。柳淵隨意選了壹家進入,進入方知是楊鐵心之家。楊家屋內兩人,壹人自然是楊鐵心,另壹人坐于桌旁縫補。楊鐵心見是村長引薦而來,起身介紹了其妻包惜弱。柳淵看過很多美女,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包惜弱別有壹番姿色,壹副紅顔薄命的長相。
楊鐵心得知來意,看過之後,又叫來大哥郭嘯天,二人仔細核對片刻後,翻譯出了信中內容。原來遼國有壹位王爺要來大宋,不知道是來幹什麽,信中沒有言明。信中交代是沿水路從遼東而來,這也解釋了爲何偏偏出現在這江南沿海的小村附近。畢竟蘇州附近,這牛家村的確是少數的幾個適合登陸的淺水灘,地廣人稀,不會招人耳目。信中還提到兩日後,先頭護衛部隊就將抵達山神廟與斥候彙合。
既然趕上此時,柳淵自然不會袖手旁觀,郭、楊二人也是憤慨熱血之輩。壹番熟絡之後,主角辭別楊鐵心,到葉家借宿,准備第二日商量遼兵之事。
第二日,村長招來了幾位村老,會同柳淵,郭嘯天,楊鐵心衆人,商量遼國王爺偷渡之事。村老都表示怕是派人到蘇州再等官兵來就遲了,先頭部隊人數應該不多,村中習武的年輕人還是有壹大把的,尤其柳淵更是武功高強,郭、楊二人也是名門之後,定能打擊遼人士氣,收到奇襲之效。定下計來,衆人只待明日遼國先頭部隊到來。
到了遼兵先頭部隊到來之日,柳淵自告奮勇,先去前往偵察。
到了山神廟外,山神廟內已經不見了前幾日的血氣,許是天太熱,這荒郊的烈日早已沒留下壹絲當初打鬥的痕迹。柳淵繼續趴到牆頭,果真見到兩個遼人已經在廟內。柳淵不動聲息的轉到了丹爐和門之間的空隙,距離剛好聽到二人的聲音,奇怪的是,其中壹人說的竟然是漢語。聽了片刻,柳淵也不得不心驚,二人竟是宋人,受到了某個官員的指使,勾結了遼人,似乎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爲防夜長夢多,柳淵擊暈二人,拖到廟內,掩飾起來,而後快速回到牛家村彙合衆人。衆人議定,拿起武器奔山神廟而來
還未進廟,廟內已是響起刀兵之聲,衆人壹看,竟是壹名道士跟壹個宋朝將軍在交手,旁邊不時有宋兵射箭幹擾。
那道士見到衆人,連忙高喝:“列位小心,吾乃全真教丘處機,因殺貪官,被追到此,各位速速離去,小心誤傷!”別人尚在疑惑,卻見柳淵、郭嘯天、楊鐵心竟是直接沖上前去,阻撓官軍,原來郭、楊二人是聽過丘道長大名,知其喜歡劫富濟貧,而柳淵卻是因年少時曾聽其義父言受過丘道長的恩惠。
三人的加入,官兵很快敗退,丘道長雖然自認爲自己也能擺平,但是可能費些時間。因此也承了衆人的恩情。柳淵反應很快,適才反應過來,忙問丘道長可曾看到大批遼兵,遂將信上內容說了壹番。
丘道長聞言也是驚訝,原來丘道長也正是要前往牛家村處理此事。丘道長已經調查清楚,是壹個叫段天德的校尉勾結了遼國王爺完顔洪烈,不知所圖,那段天德約摸過些時日,也要來此。衆人議定,壹同回到了牛家村。
壹行人敬重丘道長,因此午時大擺宴席,輪番敬酒,席上柳淵自告奮勇,表示願意到山神廟守株待兔,親手擒拿段天德。丘道長已有幾分酒意,衆人又想討教武功,便也沒有阻攔。村長叫住了柳淵,趁出門之前,將村裏壹個小有身手,並且正義感十足的王五介紹給了他,王五表示願同柳淵行走江湖,懇請指點。柳淵帶上王五,二人再次前往熟悉的山神廟。
月上柳梢頭,夜半三更,功夫不負有心人,柳淵果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,而後便見壹名男子身披甲胄,走到院內。男子四下張望,突然出聲到“有人沒?出來?”而後又說了兩句遼語。柳淵等了幾息,猛的從牆頭上跳下,大喝到:“奸人,哪裏走,人倒是有,可惜不是妳想找的人。”
那人反映甚快,直接抽刀在手,二人妳來我往,戰在壹起。不肖幾十回合,柳淵壹劍拍飛男子的刀,壹腳壓住男子。王五取出麻繩,將那人捆了個結結實實,只等天亮綁回牛家村。
衆人看著被柳淵抓住的男子,請丘道長辨認,丘道長言此人便是段天德,前幾天曾被其重傷。段天德見了丘處機,害怕的要命,爲了保命,忙將其與遼人勾結的計劃和盤托出。原來此次過來的遼國王爺是完顔洪烈,這次聽說是爲了兩點而來,壹是護送皇叔耶律隆遠的兒子耶律志遠到開封,辦機密大事,另是完顔洪烈欲尋找壹位早年救他的漢人女子。
衆人正在詫異,包惜弱壹聲歎息,原來當年完顔洪烈受傷,誤入深山,包惜弱曾經救其壹名,對方說他是王爺,日後必有所報竟是真的。楊鐵心聽聞,自然不肯接受所謂的好意和報答,怕是完顔洪烈貪圖包惜弱的美貌,要搶其爲妻也說不定。衆人紛紛表示定不會讓完顔洪烈得逞。
段天德交代,再到這個月的十五,也就是後天,完顔洪烈就將坐船來到東海邊,在山神廟與先頭部隊彙合。衆人只得散了,等待兩日後再正式圍攻山神廟,活捉完顔洪烈。
到了這日,柳淵依舊自告奮勇,帶著王五埋伏到了山神廟外。
到了正午,陸陸續續果真有數十個遼兵前來,又見到了壹名疑似首領的男子發放號令,而後便進了山神廟休息。二人看到有十幾人出門巡邏,便跟了上去,在壹處隱秘的地方,殺了出來打探消息的遼國斥候,而後火速趕回了牛家村
衆人聞言,紛紛拿起武器圍住了山神廟,裏面主事之人壹聲大喝,遼兵紛紛出列,壹場血戰不可避免。
戰鬥很快結束,衆人擒獲主事之人,竟只是王爺的隨從,衆人擔心有人逃跑報信,紛紛藏在廟內,等待完顔洪烈前來。柳淵趁機回到牛家村,向包惜弱報平安。
到了傍晚,果然見到大批的馬隊,壹個身著華服的男子走下,楊鐵心拿出包惜弱回憶的畫像,點了點頭,衆人攥緊手中的武器,只等完顔洪烈落入包圍圈。
完顔洪烈下馬,帶著十數個裝備精湛的護衛,進了院落,猛然抽劍而出,顯然發現了氣氛不對,衆人也不再遮掩,直接沖了出來,又是壹場血戰。
無奈雖然丘處機和柳淵都是武林高手,但是王府護衛是在悍不畏死,終叫完顔洪烈逃跑,衆人壹路追到海邊,直看得完顔洪烈上了大船,落荒而逃。
衆人回到牛家村,又得到了壹個壞消息,段天德傷勢回複,淨打暈了看守之人,逃跑了。丘處機聞言,二話不說,抱拳告別衆人,只說此事包在他身上,揚長而去。
柳淵自覺也不便多做停留,讓郭、楊二人小心,恰好村長要派人前往蘇州報信于官府,柳淵義不容辭的表示,自己家就在蘇州,順路報之。
壹段新的旅程從蘇州開始了。